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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假如故事系列(四)】共融才是答案

或許我們都有過身不由己的經歷,但對香港傷健協會社工蘇偉健(Kenny)來說,「身不由己」卻是他自小面對的掙扎。

傷殘 vs 健全

「從小我便就讀主流學校,一直成績不俗,亦一直自覺與其他人沒什麼不同。」自小學業成績出眾,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的Kenny回憶起童年的時光,一切都看似美滿,直至到小四那年,他的生活卻無聲無息地遇上改變。

「那年在學校的生活中,我察覺到自己走路開始比其他人慢、甚至寫字的速度也開始慢了下來,那時便漸漸發現自己的不同了。」因為患上先天大腦痲痺症,令他縱使有健全的頭腦,卻是拖着傷殘的身驅。

「我最深刻的是在試場之中,當所有的同學都在飛快地書寫,但不論我腦內有多快想到答案,我的手也未能以一般人的速度去作答。」傷殘的手跟不上健全的腦袋,是他第一個深刻的矛盾。

同年,細心的蘇媽媽察覺到Kenny的學業壓力與情緒,於是帶他加入香港傷健協會。加入協會的數年間,Kenny認識到不少同路人,彼此也會互相分擔,不過內心的交戰卻從未停止。

因為大腦麻痺症令蘇偉健,擁有健全頭腦及傷殘的身體。
蘇偉健曾因為自己的身體況而覺得失落。

不被接納 vs 自我接納

「升到大學,我認識到一位女同學⋯⋯」Kenny略帶尷尬的說到,「我們彼此相當投契,經常會以電話聯絡,更曾一起外出逛街。就這樣一起渡過了大半年時間,我終於鼓起勇氣表白。」只可惜童話並未有成真,「最終她跟我說我甚麼都好,可是卻接受不了我的傷殘。」

感情的打擊讓他的自我形象瞬間崩潰。由於這個衝擊對他真的難以接受,所以當時他經常逃學,學校更因此發出警告信,差點踢他出校。「幸好當時在機緣下,被協會職員邀請去拍攝香港電台節目《非常平等任務》。在細閱自己故事的劇本時,在字裡行間竟然被治癒了,亦令我開始振作起來。」Kenny說。

借用別人的眼光重看自己的一生,記起自己走過的路,Kenny發現自己的價值不是由別人來?訂,更不會因一次的不接納而被否定。

始於心裡的傷健共融

走出了低谷,Kenny亦正式完成了大學的課程。縱使擁有高學歷,但畢業之後他卻因為身體殘障而於就業路上處處碰壁,也對他的自信再次帶來打擊。

「協會社工知道我狀況後,就決定邀請我擔任活動的嘉賓,題目竟然是講述如何面對逆境!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想拒絕,但後來心裡轉念一想,反正都已經跌入谷底,不如豁出去答應吧。」面對著自己的痛處,逃避也是人之常情。連Kenny也沒想到,那一刻的「豁出去」,從此改變了他人生的方向。

「起初在台上分享時的確好緊張,更加口齒不清。不過回過神後,看著台下的專心地聽著自己的故事,便沒有再緊張了。」自此之後,Kenny愛上了以生命感動生命的分享活動,因而加入九龍西傷健中心的「生命勇士」小組,主動到不同學校擔任生命教育分享嘉賓,更啟發了他報讀社工課程的想法。

蘇偉健現時常到學校分享傷健共融的訊息。

「從那時候開始,才真真正正接受了自己是傷殘人士,因為一直以來我都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傷殘還是健全,就像靈魂跟身體成了敵對一樣,所以一直無法認清前路,一路處於迷失的階段。可幸這一場在我心裡面的『傷健共融』運動終於成功了。」Kenny說。

從2007年成為了註冊社工開始,Kenny就加入了香港傷健協會成為職員,參與前線服務及推廣傷健共融的工作。現時他更成為了協會傷健學院的副經理,經常與政府、商界、專業團體、義工組織、學校及公眾闡述香港傷健協會的理念和構思。

現時為香港傷健協會的職員,常與中心的會員分享不同經驗。

自己跟自己的共融

共融看似虛無飄渺,但原來我們每天都在經歷著自我共融的過程。自己的責任與不完美,別人的期望與自我的價值,矛盾每天都在上演,慶幸出路亦離我們不遠。健全的頭腦與傷殘的身驅本是一體,學懂與「不同」共存,讓Kenny 走上了不一樣的路。

其實傷與健的距離並未有我們想像中那麼遙遠。

經歷多次的內心爭戰,蘇偉健終於明白傷健共融的真締。